今天因為T305在進劇場，我們到了小間的T106教室上課，我覺得教室雖然小，光線好很多，少了T305的黑鴉鴉。
楊老師的國劇動作與聲腔這門課並沒有期中考這件事。
但這次的上課具有一種期中檢視的感覺：我們不放小放牛的音樂，把同學分組，三五個牧童配兩三個村姑一組，一組一組地跳小放牛。在沒有音樂，寬闊的空間下，同學們的動作受到最嚴格的檢視，想來這個時候會與不會的人除了感覺到老師的注視之外，自己也正分外清楚的注視著自己吧！之前在人多的時候，不會跳還可以看著前面的人做，或靠著人群的屏障囫圇吞棗非常粗糙地跳完整套動作，手跟腳沒有到對的位置，但當曲子結束時，一場混亂跟著結束就好，那些混亂的動作隨著下課也無須矯正了。
這一次，沒辦法。
在分組中，看見了大家慌亂的樣子，有人怎麼樣就是記不起舞步，有人上了好幾次課還不知道馬鞭的正確拿法(也是我的疏忽，沒注意到)。但也是在分組中，我看見了同學對於小放牛的熱度：沒有企圖心的人，跳錯了舞步會不好意思地笑，拍子也數的很小聲；有企圖心想把每個動作做好，對自己有所要求的人，拍子數的特別大聲，氣勢很足，結束了還會來請教不熟悉不清楚的動作。
在跳舞教室裡也是同樣的道理，在人滿為患的街舞或芭蕾舞課程裡，每堂課你和別人繳同樣的錢，如果你真的很想學，你拚死也會擠到最前面，擠到老師身邊看清楚他的動作，有不會的就馬上去問他，沒有時間害羞，你繳的錢也不容你害羞。這是過去陳偉呈老師告訴我們的一個小故事，關於他當年出國到紐約學芭蕾舞，名師教室裡人擠的跟鬼一樣多的那個時刻，他擠到最前面展示他不容回頭的決心。
一切就跟在舞台上表演一樣，有自信的演員說話不會飄忽、眼睛不會看地上，他的聲音很宏亮，身體經過控制每一步一動都不是碎裂鬆散的，當他忘詞、被道具干擾或等等因素而笑場，他也會想辦法救場而不是任由自己繼續笑場下去──演員的尊嚴、對舞台、人物、文本的尊重、劇場的精神，觀眾看得見，演員自己心裡也看得見。
其實每個演員都有屬於自己特別的身體，在系上，每年畢業的學長姊裡，有很多人國劇學的普通、甚至可能被當掉過但他依然是個好演員；但是許多已畢業的學長姐都擁有很好的國劇身段，例如唐從聖(是很棒的武丑)、劉亮佐、到近期在林奕華戲中演出的韋以丞、周品辰、謝盈萱、電影「一年之初」的黃建瑋、客家電影「插天山之歌」的莊凱勛還有金枝演社的施東麟學長等等，都在學校上了好幾年的國劇課程，很多人都從四肢僵硬硬練到會劈腿空翻的可怕境界，那是他們用了很多血淚和舊傷換來的。尤其男生們，哪個不是斷過脖子、手、腳，或是拉筋拉到筋裂開的。他們的身段跟一個正式的國劇演員相比或許還差的遠，但每次看他們演出，可以看見他們有時運用轉化了那些身段讓自己的表演更豐富。
學習小放牛的過程大家有不開心有歡笑。曾經有人問我為什麼學習要受氣，那時我說「那你就連戲劇系都不該考」，其實更正確地說是「No Pain No Gain」，我相信這世界上有很多躺著不用做事就什麼都能得到的幸運兒，但我也相信，你想要得到什麼你就必須要付出(只有絕世奇才才會躺著就學會國劇動作)，可能因為我不是天才，連當地才都很勉強才這樣覺得吧。
有什麼動作不清楚的，就站一步出來問吧。
這一次的分組小放牛跳完，老師讓全班合起來跳，那一次，大家數拍子數的非常大聲，數拍子的聲音非常好聽。
下課後，大家叫著彼此把CUBE搬進T106，還清理T106的地板，那種熱鬧繽紛碰撞的聲響和呼叫，很棒很棒，雖然不知道大家會不會看部落格，但就是想說一句很感動，如此而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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